近日,国内有媒体报道称,美国之音(VOA)和自由亚洲电台(RFA)停播对华的短波广播,引起广泛关注。尽管美国之音官网随后对停播传闻予以否认,但包括美国之音、德国之声、法广中文台等昔日海外对华报道的声音近年来日渐式微,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回到20多年前。当时,在国内消息“出口转内销”的特殊环境下,在时政类报道千篇一律、互联网传播还是浮云的新闻饥渴时代,美国之音如日中天,甚至在某一段时期,达到了新闻臆想癫狂的顶峰。
大学第一年,我买的第一件奢侈品就是一台伯龙牌九波段收音机,100多块钱,几乎是半个月的生活费。躲在寝室被窝里,嗞嗞啦啦微弱的短波声音似乎是打开世界的一扇窗。尽管后来很多人意识到,靠VOA臆想出来的自由世界基本不存在。
随后,就是滚滚而来的商业大潮,美国之音的慢速英语(Special English),成为我们这些大学生敲开留学之门的第一块砖。等我研究生毕业的那年,我的那台满是灰尘的短波收音机,连同美国之音一起尘封在校园记忆里。
当收听“敌台”作为一个时代的烙印渐渐褪去的时候,回想那些年消失的电波,还真不少。
2011年3月25日晚11点半,在哀怨的苏格兰风笛声中,BBC中断了近70年历史的中文普通话广播。由于财政紧缩计划,BBC旗下的世界广播服务被削减经费16%,与中文广播一起砍掉的,还有俄罗斯语、土耳其语、乌克兰语、越南语和对古巴的西班牙语广播。
2012年6月24日,由于预算削减80%,有着67年历史的加拿大国际广播电台停播包括中文在内的所有语种的短波和卫星节目。加拿大国际台中文部成立于上世纪80年代末,每天播出1个小时的中文普通话,停播之后,仅保留中文网络。
2013年1月1日,同样由于经费压缩,在播出47年之后,德国之声中文短波广播停播。
如今,又多了一个美国之音。
境外电台的中文广播纷纷下马,最直接的原因在于钱。就拿美国之音来说,早在2011年就传出消息称,由于经费紧张,它的中文短波广播可能停播,虽然美国国会最终还是通过了拨款法案,但预算拨款却在逐年减少。2012年仅中文频道就被砍掉了800万美元预算。到了今年,美国国会终于下定决心宰掉这只不会下蛋的鸡。
再拿BBC来说,据我所知,中文部的采编人员,由于仍保留了粤语广播,即使在裁员之后,也有30多人,人力成本很高。
此外,BBC中文广播的播出信号从伦敦发出,中转到远东地区的短波发射站,再传送到中国及东南亚。这些短波发射站的设备、人工开支的预算甚至远远高于节目制作成本。粗略估算,BBC中文部的预算每年高达1200万英镑。
其次,海外中文广播隔靴搔痒、对空喊话的报道内容,越来越与中国现实脱节。BBC中文部的台长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有10年时间一直被一位不懂中文的英国人把持,很难相信除了把握住“政治导向”之外,他还能在客观准确报道中国方面有任何作为。
而受制于海外电台政府“埋单”、宣传渗透的功能本质,海外中文广播长期以来不顾新闻事实,戴着有色眼镜进行倾向性明显的反华报道,也让许多中国听众倒足了胃口。
笔者查阅在8月18日的美国之音网页,类似《维权人士:涉毒艺人遭非法歧视》、《中国公布不动产登记草案 公众没有真正知情权》等标题比比皆是,对公众新闻选择性解释,或在新闻事实背后粗暴地植入观点。VOA十几年前屡试不爽的欺骗性报道手法,在传播业发达的今天看来,真的非常可笑。
最后,技术的嬗变和新媒体的发展则成为压跨海外中文广播的最后一根稻草。短波广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27年,当时在荷兰飞利浦的实验室,利用短波广播将信号从埃因霍芬传到荷兰的东印度群岛。90年后的2006年,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海岸,自由欧洲电台和自由电台的13个用于向前苏联渗透广播的巨型短波天线塔被炸毁,标志着冷战之后短波广播时代的结束。
如今,在社交网站、视频、播客、手机移动平台等新媒体冲击下,广播的传播空间被极大压缩。
美国之音的管理机构就认为,由于越来越多的听众选择调频、电视和移动互联网等媒体平台获取新闻,短波广播的效果大不如前。在突发事件报道中,短波的使用并没有明显增长,而短波作为信息平台,操作和维护费用相对昂贵,得不偿失。
需要指出的是,海外中文广播的陆续下马,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华宣传战线的退缩。相反,在网络和新媒体领域,海外电台正加紧布局。BBC中文网从周一至周五每隔2小时、在整点时段上,网上提供3分钟新闻报道,一天共12次,时间频次上比此前大为拓展,同时实行24小时滚动直播。
美国之音也表示,对华传播今后将主要依靠多样性的新媒体传播方式,包括流行的社交网站、手机网站,以及视频、音频播客以及博客。美国之音中文部,将专注于开发互联网和手机对华传播APP。
或许,那些年消失的电波,将会以新的面目卷土重来。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编辑:洪俊杰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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