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中国足球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国足近年来开始引入大量的“归化球员”,作为增强国家足球实力的重要措施。何谓归化球员,简单来说,就是出生在某国之外但自愿前往该国取得国籍的球员,再直白一些就是体育方面的“人才引进”。与中国相比,我们的邻国日本早在1990年代就引进归化球员,并带领日本足球队取得1992年亚洲杯冠军。自1992年至2011年间,日本球队更是在归化球员的影响下拿下4次亚洲杯冠军。日本足球队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的突破与进步,与其引进大量的巴西归化球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巴西籍球员归化日本?这还要从20世纪初日本移民巴西开始谈起。
一、日本国的经济困境
按我们的常识来看,一个国家要想持续发展,充足的土地面积与自然资源是不能缺少的。尤其在科技尚未发展的前现代社会,若土地与资源不足,带来的结果只能是饥荒灾害的发生和经济发展的困窘。19世纪的日本,虽已仿效西方推行明治维新,但受限于狭小的国土与有限的工业发展水平,加之日本政府为了储备工业劳动力而发布的鼓励生育政策,促使日本人口在短时间内迅速膨胀起来。但日本的农业发展显然无法跟上人口增长的速度,至1926年,日本人口达6300万人,对于国土狭小且只能依靠进口才能满足需求的日本来说,人口着实太多了一些。
政府眼见国内人口是一年多于一年,但粮食和土地面积却不会随之增长,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想出了鼓励移民的政策。1896年,日本推行《移民保护法》,与此同时,民间的移民公司在政府的默许与支持下大量出现。进入20世纪,日本在国内各地广泛设立海外协会,特地为想要移民国外的国民提供支持帮助。在政府的强力推动下,许多生活困难的日本人选择移民以创造全新的生活,强大的美国则成为他们的首选。但问题是,20世纪初的美国正奉行孤立主义,像中国、日本等大量国外移民在美国饱受排挤和歧视,1924年,美国更是通过了专门禁止日本人移民的修订《移民法》,至此日本人移民美国的路被彻底堵死,而土地广阔的拉丁美洲则成为日本政府与日本移民的新一轮选择,巴西移民浪潮随之开始。
二、向着巴西前进!
巴西本身就是一个民族构成十分复杂的国家,国内充斥着大量移民,自废除奴隶制后,广大种植园对劳动力的迫切需求,使得巴西不得不出台大量的移民优惠政策,以吸引外国人前来工作生活。作为南美洲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国家,巴西拥有南美最为庞大的国土面积,丰富的自然资源与广阔的耕地面积使巴西拥有得天独厚的经济发展优势。巴西的优越条件与国土狭小的日本形成了鲜明对比,让那些移民美国不成的日本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1889年,巴西军舰造访日本,两国正式开始交往并逐渐建立起良好的友谊关系。1895年,双方签署了《日巴友好通商航海条约》,至此两国进入有法律保障的全新交往时代。1897年,双方互设公使馆。1905年,日本驻巴西公使杉村濬在对巴西经济与移民环境进行仔细考察后,认为下一个咖啡发展繁荣期即将到来,这正是日本人移民巴西的大好时期。随后,日本政府接受了杉村濬的建议,1907年日本修改移民法,移民公司的负责人水野龙于同年抵达巴西并与巴西圣保罗州的农务官员签署正式的移民协议。至此,在双方多年的努力之下,1908年第一批日本赴巴西移民共781人乘坐“笠户丸”号船正式赶赴巴西。在美国逐渐限制乃至禁止日本人移民的情况下,前往巴西的日本移民越来越多,自1908年至1914年,在近6年多的时间里,就有近2万名日本人赶赴巴西。
1924年美国彻底禁止日本移民后,日本开始全力支持国民移民巴西,至此也开启了移民的“国家支持阶段”。1925年,日本内务省决定对移民巴西的日本人进行航旅费的全额补助,后来又取消了所有的移民手续费,并对决定移民的日本人给予相当一部分的资金补贴与援助。在政府的支持下,仅在1925年一年,就有6000多日本人决定移民巴西,至1930年代后,每年差不多有1万多人移民巴西。前往巴西的日本移民最需要的是土地,1928年,日本政府召集国内各大企业家,请求他们在巴西购置土地和企业以安置日本移民。同年,日本钟渊纺织厂从巴西地方政府获取百万公顷的棉花种植土地,并在此安置大量日本移民。
三、日本移民的巴西生活与移民终章
与高度现代化的美国不同,巴西本身的经济较为原始,且与日本文化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如何融入热带风情浓厚的巴西文化,是日本移民考虑的首要问题。政治层面的参与显然十分困难,巴西的民主体制尚不完善,对异国人保持着相当大的排斥,但就经济层面来说,日本人很快就在巴西地方站稳了脚跟,并朝向当地高收入人群迈进。看是否融入当地社会,还有一个指标值得关注,那就是是否加入当地国籍,但显然日本移民加入巴西国籍的人是很少的,这也反映了日本人对巴西文化的一种不认同。
尽管数代日本移民都在为争取合法的政治权利而努力,尤其是出生在巴西的二代、三代乃至若干代日本移民,他们自身对日本文化已不再有过多的认同,争取本地的政治权与选举权,就成为他们奋斗的目标,但遗憾的是,由于巴西的严格限制,直至二战前后,日本移民都不曾获得突破性的进展。大多数生活在巴西乡下和农村的日本移民,对于母国的认同感还是十分强烈的,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日本人身份,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以母国人的身份在异国打拼生活。但对于少数生活在城市的日本移民来说,由于生活在现代都市且与巴西人进行日常来往,他们被迫改变原有的日式思维而向着巴西模式看齐。许多城市内的日本二代已经开始说自己是巴西人了,他们虽然有着日本血脉,但对巴西已然产生了认同。
好景不长的是,随着巴西经济危机的到来,以及随后二战的爆发,巴西国内也开始出现抵制日货与排斥日本人的浪潮,巴西本国人自然地认为,大量日本人的到来抢了他们本就不富裕的饭碗。二战开始后,由于日本是三大法西斯国家之一,巴西本国人对日本人的反感愈发严重。许多日本移民被当作间谍或者可疑分子而受到巴西的监视,大量日本企业的财产也被作为战争补偿全部没收。1943年,巴西下令日本移民不经允许不得在巴西国内自由流动,直到1945年巴西宣布对日本全面开战,长达数十年的日本移民巴西之旅得以终结,而生活在巴西的数十万日本移民的历史与故事则进入新的时期。
文史君说
不可否认,日本移民巴西为当地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但日本法西斯暴行也使得日本移民在巴西饱受打压与排斥。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之间也始终未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直到二战结束之后,伴随着世界秩序的重组,日本移民在巴西的生活在历经重重困阻后,最终与当地文化产生了交融。今天日本之所以出现如此多的巴西归化球员,与这一段长达百年的日本移民巴西史有关。
参考文献
张宜伟:《巴西日本移民研究(1908-1945)》,苏州科技学位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韩可:《日本战败与巴西日本移民社会》,苏州科学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5年。
摘要:
词条:归化球员,移民,巴西
标签:移民,巴西移民,巴西足球,巴西经济,日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