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生活在巴西的日本人因爱国主义而入狱
巴西安谢塔——时隔 75 多年,巴西圣保罗州官员终于为二战前后迫害日裔巴西移民道歉。
7 月 25 日,专家们齐聚巴西利亚,为政府虐待日本受害者及其家属道歉。
“我们承认巴西政府过去曾迫害过日本移民。我们会把这个故事传给年轻一代,这样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一位由国家任命的委员会负责人在 100 多名日本观众面前说道。
全国各地的观众都对这一道歉表示欢迎。
“我们祖先所遭受的苦难是无法抹去的。 “但我们可以从最悲惨的事件中吸取教训,这样就不会再发生了,”电影导演马里奥·奥原在会场告诉委员会,并要求巴西政府教育国民过去遭受的迫害。
在巴西超过一个世纪
日本移民数量最多的国家是巴西,这是南美洲最大的国家。
估计人数多达270万。
自1908年第一艘名为笠佐丸的船将日本人运送到那里以来的116年里,移民在政治、经济、医疗和农业等领域发挥着积极作用。
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4月底在接受日本媒体采访时谈到了日本移民。
“我们感谢日本移民,因为他们为这个国家建设成现在的样子做出了贡献,”他说。
但日本社区在二战前后遭受严重迫害的事实并不为人所知。
一些人因诬告而入狱,而另一群人则被强行驱逐出他们的居住地。
日本移民被强行拘留
7月中旬,一群记者访问了圣保罗州东部的安谢塔岛,乘坐快艇 10 分钟即可到达。
这个面积为 830 公顷的岛屿周围大部分是森林,而其海滩在夏天很受游泳者的欢迎。
在船只登船点前面有一栋单层建筑。
那是前安奇塔监狱的建筑,1908年至1955年间,这里关押着重犯和政治犯。
距离最近的城镇直线距离约6公里。
如果监狱里的罪犯试图从岛上游泳逃跑,就会引来鲨鱼。
由于与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近海臭名昭著的恶魔岛监狱相似,该设施获得了“巴西恶魔岛”的绰号。
当来访的记者进入该处时,破旧的建筑映入眼帘。
砖块磨损严重,天花板早已消失,墙壁严重开裂。
带领参观的奥原(49岁)指着建筑内一个15平方米的房间。
他解释说,60名日本人曾被关押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奥原说,“每次来这里,我都忍不住想象他们遭受了多少苦难。”
超过170名在巴西的日本移民被强行关押在安谢塔监狱,尽管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他们被关押的背后是日本在二战中是胜是负的争议。
奥原曾十几次到访这座监狱,当时他正在拍摄一部以战后1946年在巴西的日本移民之间发生的争议为主题的电影。
据居住在巴西的记者、58岁的深泽雅之(Masayuki Fukasawa)称,巴西加入了以美国为首的同盟国,禁止在教育、报纸和书籍中使用日语。
如果有人在公共场合说日语,说话的人就会被逮捕。
许多日本移民不懂葡萄牙语,因此他们依靠日本当局的短波广播来获取信息。
随后,听到广播中虚假报道的日本移民以为日本赢得了战争,并与承认日本战败的人发生冲突,导致23人死亡。
23名死者中,许多人都是在巴西社会建立了社会地位、在日本社区以外有联系的移民,他们知道日本战败了。
一些死者相信日本赢得了战争。
奥原对一名杀害承认日本战败的团体首领并被监禁的男子进行了深入研究。
随后,他在2012年推出了一部名为《暗之一日》的电影。
在拍摄这部电影时,他了解到被监禁的日本移民共有172人。在这172名被监禁的人中,只有10人和少数人真正犯下了谋杀罪。
“除了凶手之外,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奥原说。“他们只是太爱日本了。”
移民分为“赢家”和“输家”
记者访问安谢塔岛五天后,他们前往圣保罗州西部的小镇图帕,距离该岛约 450 公里,人口约 60,000 人。
75 岁的山内彰是第二代日裔巴西人,他说,他的父亲房俊和祖父健次郎于 1946 年 7 月至 1948 年 8 月被关押在安奇塔监狱。
健次郎和房俊于 1936 年移居巴西。
当时,日本正成为一个军国主义国家,东京的一个日本军国主义团体策划了一场未遂政变,即所谓的“二二六事件”。
与此同时,健次郎和房俊在离开祖国后仍保留着爱国情怀。
他们在家中摆放了裕仁天皇的照片,每天祈祷。
就在 1945 年战争结束前夕,误以为日本赢得了战争的日本移民在巴西成立了一个名为“神道联盟”的团体。
健次郎担任该团体图潘支部的高级官员,房俊则成为年轻成员中的领袖之一。
两人都相信日本毫无疑问赢得了二战。
“他们这样相信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只听日本当局的公告,”山内解释说。“他们可能认为日本不可能输,因为它赢得了日俄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
据深泽说,“胜利者组”杀死了“失败者组”的几名成员,扰乱了日本社区。
当时,巴西的秘密警察逮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 1,200 名日本移民,其中包括神道联盟的高级官员。
这 1,200 名日本人被命令踩踏裕仁天皇的照片或旭日旗。
他们中的许多人服从了命令,但超过 150 名拒绝服从的人被送往安谢塔岛的监狱。
健次郎这样记录他在监狱的日子:“我绝对不能以日本人的名义踩到天皇的照片。”
根据他的回忆录和其他资料,监狱生活非常可怕。狱警反复折磨囚犯。房俊和其他成员被剥光衣服,然后遭到殴打和脚踢。
一名 20 多岁的男子因遭受酷刑而患病,两年后去世。
但由于大多数日本人在监狱中表现良好,他们的待遇有所改善。
除了 10 名囚犯和少数犯有谋杀罪的囚犯外,大多数囚犯在两年后获释。
但他们继续遭受监狱经历带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在他们晚年,健次郎和房俊经常向家人讲述他们在监狱服刑的故事,包括 Akira。
但他们既没有告诉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批评巴西政府的所作所为。
“政府给我们带来了最大的痛苦和耻辱,”健次郎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但在战后最大的混乱中,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的父亲(房俊)从未作证,”Akira 说。“他可能认为他不想通过指责政府来引起其他在日本和平生活的日本移民的强烈反对。”
谈及父亲,昭动情地说。
“包括我祖父和父亲在内的150多名日本人,仅仅因为爱国心强,就被带走两年,还遭受酷刑折磨,这是不能原谅的。”
调查迫害
2012年,奥原等人向圣保罗州调查委员会提交了一份调查迫害历史的请愿书。
他们要求查明许多无辜者被强行关进监狱并遭受酷刑的事实。
委员会承认这些日本移民确实遭受迫害,并在接受请愿书一年后道歉。
随后,奥原与另一个日本移民团体一起向巴西政府提交了同样的请愿书。
联邦政府委员会讨论的大多数案件都是为军政府受害者提供救济,军政府执政 21 年,直到 1985 年才解散。
卢拉就任总统后,这些讨论频繁进行,对二战后动乱期间迫害的审议也迅速展开。
“他们永远不应该迫害任何人或任何群体,包括日本社区,”奥原说。“从这个意义上说,政府承认过去的错误是很重要的。”